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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存在的校園:風雨飄搖十年間



我是帶著一卡皮箱到南藝報到的。

這是真的,當其他同學由父母接送,載著行李到宿舍入住時,我隻身一人,像是人生再也沒有羈絆般,只帶了一只硬殼皮箱,搭著南下火車,就流浪到南藝了。

去的時候帶的東西很少,沒想到走時卻帶了不少養分行李,一直到現在,原來當時我所預留的空間,是為了裝下往後十幾二十年的人生。

「我並不打算建一個大型的校園,不會去破壞校區內的山頭,只要使用幾塊後來取得的二十公頃平地就可以了。可是我明白,大學與博物館不同。大學校園是不斷發展下去的,所以校園建築的風格常常反映建築的歷史。牛津與劍橋,哈佛與耶魯等著名校園就是如此。各校予人的印象常常只是校園中某一重要建築地標。既是如此,該如何規畫才能使創校時之理念一直保留下去呢?」(漢寶德/聯合報/20130319)

由於學校原本就不是設立給大學生就讀(坦白說,南藝真的非常適合研究生就讀),在宿舍尚未充足的狀態下,就先招了大學部第一屆新生,因此先把我們安置在南藝最有名的「江南風景」別墅住宅區,我們「因禍得福」,媲美洋房的獨立公寓住宅,濃密垂柳、三座宋朝古橋和潺潺流水聲,偶然爆出的大蛇,夏天夜晚的呱呱青蛙,對大學生而言,已是非常舒適的住宅。

「這裡沒有山水的美景,卻有隱藏的禍害。要怎麼在這樣爛地上建一個校園?我只好自己來創造山水之局。先要解決地縫的問題。原來並不顯著的一條溝,既然潛藏著危機,就要把它改造成人人注目,而且小心相處的地標。我決定把它整理成一條河,並在較寬敞的一端闢為水池,形成校園內的水景。在河的下面,用鋼骨水泥板把地縫壓住,上面成為河流,兩岸加以美化。在關鍵的通道處,搭了幾座橋。在我建校的時候,恰逢大陸的江南農村迅速建設的時候,有些拆除的古老石橋,我買了三座。使這座新校園中,有一些古雅的小橋流水的浪漫情趣。」(漢寶德/聯合報/20130319)

只是練琴得走得遠一點(但有琴練而且不用搶已經很好了),大教室永遠只有一間(一間就夠了還嫌),臨時系辦(業務量不大,不然是要多大間),旁邊閒置的攝影棚(不在本系範疇),聽學長姐說砸了大錢設的,但卻「英雄尚無用武之地」,但我偶爾會在遇見那時候的蔡明亮。然後,某些七年一貫制的學生會用奇特的眼光看我們,如此而已。

「南藝是一個小型的大學,以教授的家為中心非常自然。學生人數少,可以到教授家裡去上課,所以在建校初期,沒有建教授研究室的必要,家裡有一個大書房、大客廳就可以了。除了上課之外,還可以培養師生間的感情。恰好我把校園中央的小橋流水做好了,就決定沿河邊建造教授的宿舍。這些學者的家面河而立,不但塑造了河邊的景觀,也可以增加家居的趣味。南藝奉命開學的頭兩年,校園仍在施工中,我住在教授宿舍裡,在家裡上課,博物館所的第一屆學生幾乎都很熟悉我的客廳。」(漢寶德/聯合報/20130319)

剛上大學,一切是那麼新鮮,忘了要抱怨,我的大學生活活得非常「阿甘」,圖書館怎麼都沒有人?沒關係,那就當作是我一人包廂吧!看書看到趴在桌上睡著了,一定有很多阿飄在看我。這麼多電影,怎麼都沒人借?太好了,我要借到飽。

「我擺脫了一般新建大學先建辦公大樓或教學大樓的傳統。這個核心建築組合是自校門進來的主軸上的建築群。圖書館建築當然在主軸的正面,兩翼是兩層的展示館,圍成一個院落。如同英、美的學院是以「院」落為單位的。我希望學生或訪客自校門走進廣場可以感覺到這是一所大學的中心,具有大學的莊重氣勢,與藝術大學的象徵。我希望這裡是學生在離校後會永遠記得的地方。」(漢寶德/聯合報/20130319)

比較成熟、有意識的同學們(基本上我的同學大都是有離經叛道的細胞,才選擇讀應用音樂系的),會思考到為什麼系上器材不足,為什麼課程跟當初想設想的不一樣,為什麼很多老師來了又走了(位於偏鄉,有老師願意來就應該要感謝了),這些大大小小的疙瘩在小小地校園間發酵,事後回想,學校高層似乎從來不曾意識到這些問題,我們偶爾會覺得自己好像孤兒,會覺得學校為什麼「生了孩子卻不養」;然而,從另外一個角度看,這是幸運的,因為這就是多元與自由發展的可能,自在揮灑吧!這也是南藝和其他大學校園最為不同、最珍貴之處。

「在位居中央的核心建築與教授宿舍之外,校園的發展應有充分的自由。在我任內,委任姚仁喜設計了音像藝術所的大樓,王維仁設計了音樂系的建築,他們各自發揮了自己的才能,我沒有插手干預。因為校園的建築就是這麼一回事,它會不斷的發展下去,陸續由後來的年輕天才表現他們的創造力,留下他們的印記,只有第三流的學校才會利用同一風格,一直發展下去。」(漢寶德/聯合報/20130319)

我入學時,已經不是漢寶德先生當校長了,但是漢先生在第一期《藝術觀點》就提到:大學教育本來就不是技職教育,不是就業保證,而是一個人的學識涵養之養成。

資源從來沒有不足,只是和別的學校不一樣,如此而已。加上如果你要跟別人一樣,就去讀別的大學好了,何必來讀南藝?這是我後來想通的事情。

大學階段的學習原本就是靠自己,於是,在天真爛漫的年紀裡,我(們)就在風雨飄搖的狀態中,和願意留下來與我們同甘共苦的老師、同學間有了革命情感,並且毫無怨言、順服地、傻傻的長大了。

而也因為那樣的搖搖晃晃,所以我們胼手胝足地累積出對抗世界的能力。

再怎麼樣風雨飄搖,都忍了,忍了,忍到長大成人了。但是如今聽到學校要和別的學校併校的事情,實在是忍無可忍。令我語無倫次。

原來原來,那種風雨飄搖的動盪感,十多年來,從未停歇過。

不懂大人的遊戲規則,只知道原來我被騙了這麼多年,原來南藝是地圖上沒有名字的國家。

假若當真要如此作嫁,假若南藝校友今後再無歸鄉之處,教育部長,請把我的真心誠意和青春年少還給我。

「臺南藝術大學應該是國立大學中,地點最偏遠、最年輕、規模最小的一個吧!難怪這幾年教育部忽然發現大學太多,推動大學合併的計畫,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把它併掉,併到我的母校成功大學去!這種想法其實在設校之前就有了。當年的教育部為什麼要在這樣不利的環境條件下,非在遠離人群的烏山頭設一座藝術學院,又把這個難題丟給我呢?因為當時的部長看出了我的弱點而利用我。他知道我對大學校園的規畫很有興趣,知道我對藝術教育很關心。我覺得可以解決這個難題。果然就不計較後果的跳下去了。」(漢寶德/聯合報/20130319)


文中漢先生引言全文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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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拉姆斯總會等我的



有一種男孩是這樣子的,不見得真的非常害羞,也不見得不善言詞,但當他真的要開口跟你表達一點什麼的時候,他會有點靦腆,毫無任何發語詞,沒有任何知會,突然就闖入正題。

那樣的正題有時候說得非常「無關緊要」,就是那種會省略「你」、「我」的句子,可你就是知道了,知道他要說什麼了,知道他在說什麼了。

你也可以假裝沒聽到,但他已經說了。

布拉姆斯第一號鋼琴協奏曲的第一樂章鋼琴進來時那個和弦就是這個樣子,經過了前面漫長的醞釀,他終於說出來了,沒頭沒尾地說了,可你就是知道了。

好多年了,聽了好多人彈了,還是覺得里昂弗萊雪最好,爺爺果然還是最棒的。爺爺的速度是最「舒適」的,情感極收又內斂。一個和弦就聽出鋼琴家傾盡畢生的涵養,只為成就一首樂曲的完成(是的,我始終認為,一首音樂作品,需要有絕佳的演奏者,才算真正地大功告成),因而有了這樣的充滿電流的觸鍵,多豐沛,音樂仍是如此不可思議。

布拉姆斯意念之貫徹,都在開頭的那個和弦裡了。而那樣的觸鍵並不是模仿得來的,因為那是極大的藝術創造工程。


他告訴我,他覺得自己非常適合布拉姆斯第一號鋼琴協奏曲,他年輕時就發願,要用一輩子的時間練好這首曲目,而他確實也做到了。學習是這樣永無止盡,音樂密碼隨著見聞增長智識啟迪,永遠都有新意。我們窮極一生也發掘不完。

我也真的看見他彩排時,仍是仔細地閱讀琴譜,一讀再讀,布拉姆斯果然是永遠讀不膩的好書。

還是覺得自己很幸運也很榮幸,曾經和他在那樣短暫的時間內,有過一段深談,那一天的談話,既是傳承也是啟發。


因為布拉姆斯是那樣地寬容大器,給了我們很多很多時間去理解他,我想,布拉姆斯總會等我的,等我也說出來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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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一名好戰士



在藝術創作的能量場上,你想當獵人還是戰士?

獵人和戰士大不相同,獵人的行動大部分是出於自我的得失;而戰士的行動則是有著更為冷靜的自持,步伐邁得更大,超越所有恐懼,足以支撐更大的責任。

看了李奧納多的最新電影《神鬼獵人》,雖然表面上血腥暴力,但其實這是一部極為靈性的電影,充分訴說了潛行的心靈世界,是如何影響我們的真實生活。

生來是名好獵人的李奧納多,在劇中即使被熊攻擊身受重傷,眾人宣告不治可就地放棄的狀態下,最後卻屢屢透過薩滿的下部世界取得復原的力量;不管是和已逝妻子的心靈聯繫,或是痛失愛兒時,最後在彌留之際於潛意識的教堂中相遇相擁,都是重獲力量的關鍵,甚至也為他迎來短暫同行的好友,最後這名好友為了保護他,也作出了最大的交託,犧牲了自己。

「復仇不必在我,而是在天。」是貫穿《神鬼獵人》的指導語,最終,走上復仇之路的李奧納多,以「成功不必在我」的氣勢,把復仇的權利交由天處置;在竭盡所能的拼搏之下,最後還諸天地的交託,那一刻起,李奧納多從「獵人」轉而成為「戰士」。

也許生來能作一名獵人或是戰士,最終作判斷的並不是在於我們自己,而是天的決定。

我們的每一個行動背後都涵納取決於潛行世界的思想,一件作品你看到的是眼前還是以後?

撇開創作不談,在現世創造的能量場上,你想當獵人還是戰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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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女為什麼突然不飛?



年假在家,轉電視看到小時候最愛的動畫,宮崎駿的《魔女宅急便》,除了對於「宅急便」這個概念在長大後的世界被徹底實踐感到驚奇以外,也在耳清目明之際,解開了內心長久的疑問。

這個從小到大的問題,就是為什麼《魔女宅急便》中的魔女琪琪突然不會飛了呢?

如果把魔女視為一名修行者創作者,當她帶著會飛(這樣的能力,可以象徵著創作者與生俱來的才華洋溢)的能力,進入世俗社會(也就是創作者的實踐場域),在空中自在地飛翔(此乃創作者之揮灑),用自己的能力為世界作出貢獻,服務他人(創作者的天命),但卻突然不能飛(可視為創作之瓶頸卡關撞牆等)了,這該怎麼辦呢?

首先來了解一下琪琪為什麼在和蜻蜓當朋友之後,就突然不能飛了呢?答案其實很簡單,因為她遇見了愛情(可視為創作者生命狀態的改變),當生命中遇見了有別於以往的介質介入,勢必會起化學反應,那是一個莫大的轉折,若能正視和調整,將能從中獲益。

這樣的「介質」也不一定是愛情,有可能是其他關係上的驟變,某事某物的佚失等,這都會對創作者的狀態有所影響,看事情的方式也會有所改變,讓作品因此有了轉折和大變化。

創作低點有時是漫長的能量聚攏,創作者並不需要因此而失了心神,覺得自己江郎才盡,其實這些都是為了日後更大的爆發,就像琪琪在執行第一次飛行任務時,黑貓吉吉轉述飛雁群所說的話:「牠們想趁著這陣風再飛得更高!」

人生是如此地饒富趣味,創作是如此迷人而貼近真實,相信那些與生俱來的能力永遠不會消逝,也相信風來得很快,只等風一來,將能飛得更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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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田邊


他年得傍蟾宮客,不在梅邊,在田邊。

「不知道在心田的領域裡,她職業加上姓名的簡稱會是什麼?」

我只是買個茶湯會,背後的小眼已經開始在「抖包袱」、「鋪段子」了,開始在對他的未婚妻介紹我了。

其實梗不用特別鋪,只要小眼一開口,我(不分青紅皂白地)就可以大笑了,好像回到學生時代,在班上總有跳不完的痛(tone)、接不完的梗,可以盡情施展跳躍式思考,峰峰相連到天邊,不用怕遭白眼,所有的有口無心總有弦外之音。

小眼開始細數我過去的外號,大學時期因為當了導演拍MV,所以被叫作「恬導」,還有因為周星馳電影加上姓名所延伸出來的「甜在心饅頭」、「甜在心鰻魚罐頭」、「鰻魚頭」、「恬姊兒」(來自林震)、「老李」(來自《如果愛》)……別稱可多的呢。

「以前當編輯,不會是叫『恬編』吧?!」

「那現在當記者,叫『李記』好了。」

「聽起來又跟吃的有關了。」

「那『恬編』就變成『在田邊』*(註)。」

突然轉向他的未婚妻:「你上次幫她畫的那張蒂摩爾古薪舞集的圖,是不是在田邊跳舞?」

「沒錯沒錯。」

「那今天點這些菜剛好175元,在田邊一起舞、一起舞。」

「像我這領域的稱號就會有很多,也有人叫我『眼神』*(註),然後我就會給對方一個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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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完)

*註:「在田邊」是自王力宏〈在梅邊〉聯想而來,是一首寫湯顯祖《牡丹亭》的歌;兩者間毫無關連。

*註:小眼的領域是錄音師,配音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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